扎根乡土的芭茅 用文字为生命打造避风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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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无比感恩不离不弃的文字,它们让我更好地理解生命,热爱生活,也能镌刻生活的脚步。或许,不是我在写文字,而是文字救赎了我,把我从绝望的黑洞拉回这生机勃勃的人间。写作,成为我守住内心安宁的重要方式。在写作中,我体验到被照亮,被托举的感觉,不再感到无助或孤独。在一次次的书写里,我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妥妥地安放;在一次次的回望里,我也被别人的故事照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摘自散文集《生命的芭茅花》

火车穿梭在莽莽苍苍的群山之间,一路蜿蜒高歌,不时与乌江相遇。烟波浩渺的江面飘起薄薄的白雾,在这样飘逸神秘的景象中,高中毕业的黔江女孩宋雨霜趴在车窗沿上,思绪飘飞远去。

“那时是高中毕业,我坐着火车从武陵山来到了天府之国,这一坐就是九年。在这九年的寒来暑往中,我依旧爱趴在窗边看风景,习惯依旧,只是风景多了些滋味。是长大的缘故吧,或是读了更多书,我看着窗外的青山隐隐感到莫名的厚重与哀愁。”宋雨霜老师在她的创意写作课上这样描述道,她习惯通过动情的回忆为学生打开文思的匣子,这也是被她称为穿越之旅的生命历程的回望。

于雨霜老师而言,最有分量的莫过于“生命”二字,它承载着一个农家少女坎坷而精彩的蜕变史,也为这蜀都文明不朽的传承注入着新鲜的活力。从犷远古老的土家村寨到陌生繁华的大城市,从一穷二白的漂泊学子到这座城市的一份子,从失落迷茫的心旅流浪者到点亮灯塔的灵魂守护人,雨霜老师更愿意听从内心的呼唤,奋力坚守自己为心灵寻找归处的梦想。

  “不知怎的,我想到了儿时在乡间拾柴火,放牛,打猪草的经历,有些积少成多,坚持不懈的隐喻。”在雨霜老师的散文里,儿时乡间生活的一花一草一土木总是关情的,各式各样野生的植物,甚至山风甚至雾霭皆是她写作的对象。看到雨霜老师的散文,很容易联想到乡土文学家沈从文和汪曾祺两位先生。

《边城》与《受戒》作为中国乡土文学的代表作,为人们展示了一幅幅世外桃源般的乡土生活图景,作家笔下的人们单纯善良,热爱生活,而那与世隔绝的一山一水不仅悉通人性,诗画般的自然意象更是清朗隽逸,读起来处处流露着万物有灵的清新意味。而《生命的芭茅花》正是这样一部与大自然骨肉相连的散文集,从中总能体会到无穷的乡土之趣,人伦之乐。因为从小生长在重庆阿蓬江边的村寨,雨霜老师的文章天然的承袭了大自然宽广舒朗的血脉,还有武陵人家那种蕴藏着淡淡的哀愁却坚韧不拔的独特气质。

“写作是对自我的一种重构,一种穿越时空的自我对话。我把自己交付给一段段文字,它们显现出我曾经稚嫩的脸庞,纯真的笑容,澄澈的梦想。再看看自己以前的文章,有一种陌生的感觉,就像看另一个女孩,感受她的悲哀与孤独,分享她的欣喜与希望。我的文字讲述过去的故事,也开启一扇面向未来的窗户”,雨霜老师在散文集自序丽如此写到。每个人都要冲破厚重崎岖的土壤向上生长,惟其如此,他们的根系才得以延承,心里的希望才能远航。有了这一隅润土,一江绿水,一路颠簸才塑造了一颗在文学的漫漫朝圣路上无惧孤独的诗心。



 

    为了更好地走进这位土家族写作者的内心,记者对雨霜老师进行了专访。

    一、生命中影响**的家人是妈妈

   记者常在文章里看到对家人的描写,您觉得成长过程中对自己影响最重大的人是谁?他(她)的什么方面对您最有影响?

   宋雨霜:家人是我目前散文创作中很重要的书写对象,一来他们的故事是我比较熟悉的,写起来较为容易;二来我也想通过书写与他们的故事,丰富自己对生活、生命的认知。

   对我影响**的是,是我的妈妈。她不仅给了我生命,抚育我成长,更重要的是她在我生命走入绝境时没有放弃我,没有抛弃我,而是尽全力救赎我,把我从绝望的低谷拉回健康的生活。我的妈妈是一位很有生活韧劲儿的女人,她独自抚育我们姐妹,但很少叫苦叫累,隐忍坚强。她也很能干,工作上很努力。生活方面,操持家务方面细致、有耐心,这是我做不到的。

  总结来说,我妈妈于我是一种生命的依偎,也是温暖的港湾。她的善良、慈爱、坚强对我影响很大。关于妈妈的故事,以及我与她的故事,也是我未来写作的重要主题。

  二、写作梦想缘起儿时

 记者:您是怎样与写作结缘的,作家梦如何萌发的?能讲一个儿时和读书写作有关的故事么?

 宋雨霜:其实从小就对文字感兴趣了。大概三四年级开始,写一些简短的句子,小诗歌啥的,开始写日记。至今,我坚持写日记,记录下一些重要的事情,特殊的体验。中学时期的语文成绩不错,作文也还是不错的。

 当然真正的写作得从大学开始。那时我阴差阳错去了经济系,没有进入中文系。学业上的困难、家庭的变故、自身的压抑等因素让我生病了,甚至一度抑郁休学。在休学期间,我发表了**篇散文,发在我们重庆那边的《武陵都市报》。本来,我的倾诉欲望就是很强的。生病,对生命的反思,对成长的反思,加上处女作的发表,都极大激发了我想要多写,多投稿。就这样,我开始写起来,并试着多投稿。

 当然那几年写的东西很稚嫩,但我很勤快,心思比较细腻。活动感悟,小诗歌,童话等,都坚持写。写作理想,从中小学就开始了。当时,我很渴望在报纸上发表文字。那时,看一些杂志,也梦想着自己的文字出现在上面。那种表达的渴望,那种发表的虚荣心、自豪感极大地刺激了写作梦想。

儿时趣事很多哦,爬树爬竹子啦,暑假捡咪啦子壳(蝉蜕),下河洗澡等。和读书写作有关的,我想说放牛时看书。那会在乡下,课外书几乎没有。放牛时,我把语文书带上,翻来覆去地看,背。好几次,我太专心了,牛吃了别人家庄稼,我还没注意。回家又不敢说,怕被爷爷奶奶批评。但是后来还是被发现了,但我爷爷奶奶没有骂我,而是提醒我放牛走路注意安全。一边看书一边走小路,容易摔下田坎,或者掉到小溪里去。如今长大了,能够接触到很多书籍,但是那种对知识、对文字的极度渴望感,好像变弱了。

所以每当我浮躁时,我就把自己还原到那个放牛的场景,老牛一边吃草,我在小溪边看书,读书,想象着山外的世界。沉醉其间,我甚至能闻到牛屎味,青草的味道,还有泥土的那种特殊的味道。那种单纯、专注的感觉,激励我静下心来思考问题,感悟生活的细节。

三、获奖后坚定了写作梦想

记者:您是何时下定决心走专业写作道路的? 

宋雨霜:中小学到大学初期的文字表达,都是稚嫩的,算是习作。直到2016年获得了“马识途文学奖”,我开始深度思考,我的写作要达到的目标,以及文字可以创造的可能性。于是我开始系统地看书,做笔记,并在文学前辈的带领下开始系统的练笔,慢慢的发表文字越来越多。在这个扩大阅读面,增强练笔的过程中,我真正意识到现在的写作和以前的略有区别。以前的更多应该叫做习作,现在的写作更独立,更成熟,也有了更多对生活、人事的感悟。

如今我在成都文理学院教写作课,也给我一个安心读书、用心教学的机会。为了把学生带得更好,我得不断提高自己的理论水平,加强创作实践。面对人生和厚重的文学,我们永远都是学徒。我不能说自己已经走上专业写作道路,但我会尽力做到不断进步。

四、面对困难和“歧途”从未放弃

记者写作路上遇到困难时想过放弃吗?如何面对歧途?

宋雨霜: 我没有想过放弃,因为写字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。即使我的文字没有发表,也没有出版文集,我还是会坚持写,坚持表达内心。写作的过程,困难也是有的,比如有时焦虑啊,身心不安时,就很难落笔。几天不写点啥,我越加焦虑。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,告诉自己不想那么多,先写下来再说。

写作歧途,其实是新媒体写作和传统写作的冲突。公众号兴起那会,我曾试着写所谓的爆款文章。但我明显感觉那种写作方式比较浮夸,我隐约感到不安。后来《德阳日报》的钟正林老师告诫我,写作的初期不要碰那种浮躁的文体,还是静下来心多读好作品,打好基础很重要。于是我就坚持读经典散文、诗歌、小说,坚持写真善美的文字。也许阅读量没那么高,标题没那么吸引眼球,但这种扎实的阅读和写作,会让我走得更远。

五、散文集的出版只是一个开始

记者您已经出版过一本散文集,目前对您来说最重要的成就是出版过《生命的芭茅花》吗?芭茅花有什么特殊的寓意么?

宋雨霜:哈哈哈,出版一本散文集,算不得是成就哈。这只是一个开始,写作路上的一个逗号,还有长长的句子和段落等我书写呢。

能够出版**本散文集,我很感谢母校川大,川大出版社提供的这次机会。乘着“明远星辰文库”的东风,我的文字小船扬帆起航。一本散文集,也鞭策我更加用心对待写作,我要对自己负责,也要对读者负责,哪怕只有一个读者。最重要的是记得自己最初的梦想,坚持走下去。创作,永远在路上。

芭茅花是芭茅草开放在秋天的花穗,随风摇曳,柔美飒爽。在我看来,芭茅草是顽强生命力的象征,盛开的芭茅花像毛笔对着天空挥毫泼墨。我希望自己如同芭茅草一样,不管顺境逆境都能勇敢生长,像芭茅花一样在生命天空飞舞,自由书写。

六、希望用文字探索更多生命的可能性

记者:您对今后的写作愿景是什么呢?作为老师,对学生的期待是什么呢?最后请您用一句话对今天的自己做个评价吧。

 宋雨霜:我的写作从散文起步,现在也在加强童话、小说的学习和创作。随着年龄增加,阅历的丰富,对人生理解的加深,有些故事和题材用小说表达更合适。我希望自己能在小说领域取得进步。阅读,积累,反思,创作,这是一条艰辛的路,但我决定踏出去,去探索更多创作的可能性。我也喜欢儿童文学方面的创作,甚至和家人朋友开玩笑说,将来给孩子念自己编的故事,让更多孩子看到我编的故事。我希望这个玩笑能变成现实。

从一个热爱写作的青年成为大学写作老师,我感到任重道远。如何引领、激发更多年轻学子热爱阅读、热爱生活、热爱写作,是我一直在思考,也在努力探索的。这个时代很多东西都很快节奏,碎片化,甚至浮躁,我希望学生能够在学校里培养淡定、从容的心态,阅读与写作需要沉下心来,一点点扎根,打造自己的精神世界。向内思考,向外探索,毕业后走向广阔的社会舞台,也不要迷失自己。我时常给学生说,人这一生最重要的也是最幸福的,莫过于发现自己,认识自己,找到适合自己从事的工作,为之奋斗终生。

一句话评价自己,那就是“这个胖妞老师不错,爱生活,爱写作,爱学生,不忘初心,更上一层楼”。

采访者:创意写作课堂记者  苟迪迪

宋雨霜简介:90后,土家族,毕业于四川大学,文学硕士,成都市作协会员, 成都文理学院文法学院写作教师。散文集《生命的芭茅花》入选四川大学“明远星辰文库”**辑,曾获“马识途文学奖”。